眨眼，便是三日三夜。

在此方小空間當中，時間似是失去了其應有的意義。

三日後。

悄無聲息地，秦九歌那星辰般的眸子，便是輕輕睜開，緩緩長身而起。

沒有任何異象，一切都如同沒有發生過。

甚至秦九歌身上的氣質，都由先前那種頭角崢嶸，凝聚世人焦點的不凡，而變得內斂，就如同只是一名長得劍眉星目的尋常青年。

這種氣質，秦皇很熟悉，與他身旁那位，有幾分相似。

“返璞歸真。”他沈聲道，神色感慨。

作為父親，如今的他在某種程度之上，已經被其子超越，那種心情，頗為覆雜。

當然，其中更多的，自然是欣慰和激動。

沒有理會遠處的兩位強者，此刻的秦九歌，心情更是激動得無以覆加。

經過方才的感悟，他對天道的感悟和掌控，已經達到了另一個高度。

此方小世界，擁有太虛山十八代聖主遺留的氣息加持，更是有此世的太虛聖主聖氣沾染，已經有了幾分仙界氣象。

雖然就如同一方農家之地，但其中仙靈薈萃，山野間有仙鶴、野兔、麅鹿棲息，而且盡皆不凡，起碼也是相當於枷鎖境的武者。

此刻，秦九歌面前不遠之處，正有一只仙鶴棲居，秦九歌突破之時，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，對其而言有種莫名的吸引力。

秦九歌那雙滄桑的眸子，便落在那只仙鶴身上。

“唳！”

仙鶴歡鳴，撲騰著一雙翅膀，對秦九歌很是親近。

而秦九歌，俊臉之上亦是露出柔和的微笑，輕聲出言：

“吾，賜汝死亡……”

那聲音悠遠而神秘。

話一出口，便是有種神秘的力量降臨，猶如代表天地的審判。

沒有任何預兆，方才還活蹦亂跳的仙鶴，忽地僵直下來，一雙眼睛當中，悄然多了幾分死灰之色，“撲通”一聲跌倒。

自始至終，秦九歌沒有任何動作，甚至連元力和神魂之力都沒有動用半分。

如此詭異的一幕，就算是太虛聖主和秦皇，都是為之一呆。

“這是……天道法則之力？”秦皇扭頭道，就連他都有幾分難以理解。

“看來是了……一言而為天下法！”太虛聖主沈聲道，精神高亢。

在方才的剎那，作為即將邁入聖境的存在，他清晰感應到，雖說秦九歌沒有動手，但是在那一刻，冥冥當中有種至高的力量降臨，直接將那只仙鶴生機剝奪！

那是……法則之力！

這種力量，乃是專屬於聖人強者的力量，而秦九歌如今不過只是王者，竟然就已經掌握。

雖說囿於其修為，所展現出來的威能，與聖人還沒法媲美，但是隨著他實力的上漲，特別是突破聖人境界之後呢？

必將震世！

“吾，賜汝生命……”

就在此時，秦九歌再度輕語。

那原本已經徹底失去生命氣息的仙鶴，身上有種生命之光在閃耀，失去神采的羽翼，亦是漸漸恢覆生機。

“唳！”

那只仙鶴長吟，振翅高飛！

在秦九歌一言之間，他再度重生！

“重生的力量，他也掌握了！”太虛聖主喃喃道，神色震撼。

要知道，創造永遠比毀滅要艱難，能夠滅殺生機，與賜予生機之間的差距，亦是猶如鴻溝。

秦九歌可以掌握死亡法則就已經震世，如今掌控生命法則，則更是駭人聽聞！

“呼……”

場中，秦九歌亦是深深呼出口氣，不過只是枷鎖境界的仙靈，但是覆活此只仙鶴，對他的負擔亦是不小，額頭微微見汗。

但秦九歌並未停止。

他緩緩轉過身來，身上散發出一種玄而又玄的氣息，比不得巨頭雄渾，但其本質卻是要高級得多。

“爹，接我一術！”

他沈聲道，深邃滄桑的瞳孔，落在秦皇身上，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戰意。

聞言，秦皇非但不惱，相反他仰天暢快一笑：“哈哈，來！”

轟隆！

強橫的氣勢，夾雜著一絲聖意，便是自其身上轟然勃發！

這也就是太虛聖主所在的小空間，有太虛山歷代聖主的氣息鎮壓，空間堅固，否則秦皇的氣勢爆發之下，整片小空間都可能會承受不住，化為飛灰。

“戰！”

秦九歌陡然怒吼，一頭長發飛揚，被強烈的金光渲染得燦爛一片，整個人化作閃電，在原地一個閃爍。

再度出現之際，已經是在秦皇面前！

濃郁到極致的天道氣勢，在其身周浮現，推動那天道氣機向前，秦九歌猶如塵俗中的神明，代掌天道！

轟！

他鐵拳如龍，帶動整片天地大道的力量，向著秦皇，鎮壓而下！

此拳，蘊含日月星辰，山川河海！

“嘿嘿！”

秦皇輕笑，一手負於身後，另一只手緩緩伸出，卻是似慢實快，穿梭空間直接格擋在秦九歌面前，那一縷聖氣，便是仙凡之隔。

沒有聖氣，終歸不過是凡人。

而聖氣加身，此刻的秦皇……已然是仙！

一父一子的雙手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悍然碰撞在一起。

沒有想象當中的天地轟鳴，相反，天地卻是詭異地寂靜下來，唯有兩人雙手相觸之處，有無窮盡道紋顯化，一勾一劃都蘊含天地至理，似是在演化天道法則……

“竟真有了一戰的資格？”

太虛聖主微微愕然，而後嘴角悄然掀起。

砰！

那道白色的身影來得快，去得更快，猶如一道流光，此地的空間何其堅固，依然被他撞穿，於空間亂流當中飛退。

太虛聖主手指一點，那破碎的空間便是飛快恢覆，將秦九歌的身軀擠回，重新出現在此方小空間當中，徑直飛到空間盡頭，方才止住身形，立於原地。

如此一幕，倒並不出乎太虛聖主意料。

令他意想不到的是……秦皇。

他微微扭過頭來，秦皇依然傲立在原地，氣息平順，似是方才的戰鬥，從來不曾發生過一般。

然而，在太虛聖主的視角，卻是能夠看到，他方才格擋秦九歌的那只手，此刻卻是背在身後。

滴答！

一滴鮮紅，於指間滑落，旋即蒸發無蹤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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